【all郎】惊蛰●明月弑我
☞预警:all 郎
☞字数:5k+
☞避雷:和尚
杨家的公子,不信人神,阴险狡诈,穿着飞鱼服佩着绣春刀,风流轻狂,数不尽红袖揽香,望他孟浪。
他在帝前听命,做的都是一言难尽的勾当,午门外的石阶,他坐在桥头,望着年轻的僧人拾级而上,月白僧衣清秀薄凉。
杨九郎转头,抬袖遮掩嘴角,狭长双眸暗沉如幕,仿若藏了一束天光,僧人顿步,继而一往无前,年轻的大人目光错愕,忽然冷漠。
月白的僧衣挂在臂弯里,这位大人面目潮红,发尾都染了春光,他坐在僧人怀里,一双长腿勾着他的腰,他凑上去亲他,僧人垂眸,他笑道:“那日桥上,为何不看我?”
“不敢。”僧人低声道,他揽着人,一手握着腰,一手扶着背,那人眉眼张扬,汗湿的鬓发贴在鬓角,一身情热,在他怀里露出绚丽失神的神色,他不动声色的垂眸,只怕那人眸中烈焰火光,佛祖都要亡。
大人细瘦的手指抚摸他的脸,指尖都是风流的红,他从僧人怀里起身,下床捡起自己的衣裳。
他披衣回来,冲着僧人笑道:“你有何不敢,张云雷。”细长的眼眸似笑非笑,“你连这个大人都肏了,有什么不敢。”
杨九郎冷哼一声,不再理这个傻和尚,自顾自的穿好衣裳,他提刀出去。顺着寺院围墙,他踏着那棵桃树,翻身而过。
翌日早朝,陛下大发雷霆,杨九郎站在殿门外,掌事大监上前几步,冲他点头,嗓音尖细,宣召入殿。
当天晚上,江南巡抚一家,满门抄斩。
杨九郎坐在主位打量,外面夜色深重,他拿了一支白玉观音瓶,哼笑一声扔在旁人怀里。
“谢大人赏赐。”
有人前来耳语,他点头,不咸不淡的夸奖几句,踏出正厅,外面恍如惨狱,这一家一百口人,无一生还。
他去帝前复命,带着一身血腥,帘后的陛下品鉴一副字画,让他作答,他笑了笑,捡了支细狼毫,在空白处提笔。
陛下将画放在御案,杨九郎上前,躬身为他研墨,陛下不动声色,将人揽在怀里,他垂眸不语,默许了他的肆意。
烛火下皇帝的面容俊美,哑声唤他九郎,这是九五之尊的仅存温情,他解开腰带,投入他怀。
一双臂膀挂在他脖颈,容色艳丽的人仿若一尾鱼,他仰头,滚动的喉结被人衔入嘴里,陛下越发恣意,在他耳边低语。
明黄的床帐洒下,陛下亲吻他削瘦的脊背,他顺从的咬开陛下里衣,细长的腿搭在陛下肩上。
足踝被攥的紧,那人摸到下面,脸色阴沉,冷声道:“指挥使大人可真忙,里面不知道装了哪个野男人的东西。”
他被捅的难受,闻言连个好脸色都没有,冷笑道:“是啊,里面可是您好舅舅的宝贝。”
“杨九郎!”他怒吼一声,一双长眸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,那人脸色潮红尽褪,苍白的仿若厉鬼。
“郭麒麟,你要是想羞辱我,”他不咸不淡的扯个笑,眼里却是娇纵的恨意“有的是办法。”
夜间皇帝宿在昭华,殿门打开,踏步而出的是衣冠不整的杨九郎。
他走在路上,根本没人敢看他,侍卫太监低着头,路过护城河,他摘掉头冠,冷笑着把御赐的珍宝丢进河里。
指挥使大人裹着披风被人护进马车,当朝周相坐在一边牵着他的手问他怎么样。
杨九郎笑笑,说了声无碍,又问你怎么在这里。
“我来取前几日落在宫里的玉佩。”那人温柔的笑,眉眼温润,是如玉的尊贵,一国丞相,自然是贵重。
裹着披风的人哦了一声,摸摸腰侧,忽然想起自己的刀没带,周相道可是丢了什么东西。他不置可否一笑,说丢了就丢了。
车上搭着厚重帘子,杨九郎扯下披风,道了句谢,他生的肤白,面颊染上浅浅桃红,似敷了轻胭。
行车至府邸,清隽的丞相抱着人下车,他面色阴沉,冲侍卫冷声道:“拖出去杀了。”
侍卫押着哭喊的车夫,管家大人见怪不怪,问:“你可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?”
吹起的车帘间惊鸿一瞥,是指挥使大人坐在丞相怀中,裸露的烧红脊背。
周相快步进府,将人安置在卧房,杨九郎入夜时分醒来时,桌上放着温热的药膳,他端起饮尽,捡了块糕点品尝。
他随意挑了件衣裳,将那一身被糟蹋的扔在床角。
周相只见折叠的信,上书九良亲启,指挥使早已不知去向。
又是两三天,江南盐引一案,大理寺查不出什么,陛下再宣指挥使,杨九郎在殿外,遇见了那清秀的僧人。
张云雷行了个佛礼,牵着他衣角欲言又止,杨九郎挥开他的手,冷淡道:“你有何事。”
“我……”他呐呐不可言,低垂眼睫挂着流云,掌间佛珠硌的生疼,明黄穗子晃动,他递出半枝桃花,只道:“大人劳累,还望爱惜身体。”
桃花开的正好,杨九郎接过,道了句费心。行至御书房外,他将花递给门外的从属,说别给我弄死了。
郭麒麟负手而立,宽衣广袖,天下风流。明黄的常服绣了龙纹滚边,祥云轻巧,他转身,杨九郎单膝跪地,道了声陛下。
皇帝说了江南一案,让他派人去查,罗列出一张名单,杨九郎接过,大致扫了一眼,多数是朝堂上和皇帝不合之人。
郭麒麟提笔批阅奏折,杨九郎跪在下面,殿中燃的是龙涎香,皇帝的笔不停,半晌起身扶起他。
“你那日走的急,连刀都不带。”他牵着杨九郎的手,眸色深暗的望着那被领口遮住的半个浅淡红痕,他拿起刀,将它挂在杨九郎腰上。
杨九郎掂着刀冷笑:“想看吗?”他扯扯领口,笑着说还有更多。
郭麒麟咬着他的唇,在他耳后留下深重的痕迹,他满意的笑,说孤也有一个。
四月下旬传来捷报,说边关的将军即将回朝。
街边茶楼里坐着乔装过的锦衣卫,杨九郎倚栏观望,与骑在马上的将军看了个正着。
那人脸上戴着半张铁面,一身盔甲沉重,漆黑的眸子古井无波,他踩着马背旋身而上,在空中接住半朵海棠花,轻轻一送,那朵海棠已簪在杨九郎鬓边。
杨九郎退后两步,隐进茶楼。
不请自来的依旧是将军,杨九郎推开房门,屋内端坐的是多日前对视的人。
“孟将军。”杨九郎点头,笑道:“大人不嫌弃,先容我换件能见人的衣裳。”
他转身去屏风后面换衣服,将军看着那架花鸟屏风,指挥使的身影影影绰绰,他抬头解衣,细长的脖颈被烛火打在屏风之上,那不堪一握的腰身并不柔软,将军自己抱过。
杨九郎听见沉闷的脚步声,将军沉沉的望着他,揽着他的腰将他抱坐在桌上。
那半张面具太凉,他用指尖描绘将军的唇,然后解下,面具下的人本该容貌秀美,一双鹿似的双眸清澈,可他征战沙场太久,狰狞的刀疤自眉峰划过。
杨九郎捂着脸,声音嘶哑。
“你怎么那么丑。”
孟鹤堂笑笑,说刀剑无眼,你别放在心上。
指挥使又一次抚摸他的眉眼,问他疼不疼,将军握着他的手腕,说你亲亲就不疼了。
夜里红烛烧了大半,帐内的将军披衣下床,倒了杯水递给床上的人,从撩起的帐中露出半个身影,他低头喝水,被将军挡了大半,伸出的手臂上没有一处好地方。
第二日早朝,陛下神色倦怠,看到将军便沉下脸色,处处刁难,连一向温文尔雅的周相也难得没有好脾气。
下朝后将军被宣到御书房,陛下脸色阴沉,发了一顿脾气,与周相路过,亦免不了一顿冷嘲热讽。
孟鹤堂轻轻地笑:“怎么,这就急了?”
周相冷哼一声,不置可否。
陛下阴仄仄的出声:“阁楼簪花,将军好手段,孤可听闻将军昨日并未回府。”
“偶遇故人,自然是难免留宿一番。”周相挑眉,嘲讽道:“对吧,将军?”
“正是。”将军垂眸道。
这一场会谈不欢而散,陛下在御书房又发了一顿脾气,朝堂之上的针锋相对,文官清吏战战兢兢,终于有人站出来参了指挥使一本。
新科状元郎低眉垂眼,跪的笔直,口口声声都是指挥使残害忠良欺下媚上,蛊惑君心。
朝堂之上安静下来,刚刚还互相看不顺眼的三人目光锐利的盯着他,周相上前一步冷笑道:“大人这是何意?”
他目光锐利,长眸藏刃,很难想象他这样温润的人生气。
将军不说话,只是望着他。
陛下指尖点着龙椅,似笑非笑。
“爱卿,可需慎重。”
朝堂之上的事被传的飞快,杨九郎听闻时,只是笑了一下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衣衫渐薄,下了一场雨,红墙绿瓦,高耸宫墙,昭华殿里养的一池白荷开了。
雨声淋漓,杨九郎扯开床帐,陛下在桌前批阅奏折,他嗓音嘶哑,喊了句郭麒麟。
陛下停笔,过来,端过桌上的水坐在床头,他将人揽在怀里,轻声道:“你在不醒孤都要喊太医啦。”
“别喊,太丢人。”杨九郎枕在陛下膝上,有气无力的开口,他长发散开,遮掩胸口的红痕,陛下指尖温柔,一点点描摹他的轮廓。
“昨日周相参了你一本。”陛下凑在他耳边,轻声的咕哝,“说你这不好那不好,九郎,你看就我对你最好了。”
杨九郎忍不住笑,“坊间说我的难听了去了,你倒不如不捡两句顺口的。”
陛下神色淡淡:“坊间说什么了?”
指挥使垂眸喝水,闻言抬了下眼皮,懒散的看着皇帝,道不足挂齿。
掌事大监低着头上前,说将军与周相有要事相商,陛下黑了脸咬着后嘈牙冷笑:“让他们去书房等着。”
杨九郎下床,归归整整的穿好衣裳,
“国事要紧,臣先行告退”
郭麒麟捂着脸,只觉得脑袋疼。
殿前的一池白荷开的正好,池里养着几尾胖锦,杨九郎路过拿刀鞘摆弄了两下,胖头鱼翻着白肚往上浮。
杨九郎愣了一下,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人,他捞起锦鲤走到一边,偷偷摸摸的用刀在花盆里挖了个坑把鱼放进去。
又几日,去天牢审讯,指挥使坐在一旁,神色淡淡的,看不出喜乐,审讯进行到一半,犯人也将事实说了个六七分,他起身,上前两步。
“方大人,我手上有多少人命你也该清楚,”他笑着开口,天牢烛影昏黄,他光鲜亮丽,瓷白的脸眉目艳丽,像这狱中的艳鬼,“都是在朝为官过的同僚,你说实话,我也好交差。”
审讯常用酷刑,那人已经是灯尽油枯,肩胛被打的血肉模糊,闻言哑声道:“你上前,我与你说。”
杨九郎上前两步,那人突然吐出一口血,他避让不及,染了一身血腥,缓缓沉下来的神情说不上好看。
下属战战兢兢递过来一方手帕,还未落在指挥使手里已被人接过去,周相沉着脸,为他擦净脸上的血渍,杨九郎劈手夺过,哑声道了谢。
他摆摆手,下属将犯人押下去,他跟着周九良往外去,周九良一路都未说话,行至门前,他突然回身抱住他。
“大人以后务必爱惜自己,见你受辱,良,心中难安。”
杨九郎摇头,笑道:“这是我的职责,听说相府新换了厨子,阿良不请我坐坐?”
周九良眉眼蔓延出细微的笑意,温润的更加清隽。他躬身一礼,长袖翩然,朗声道:“求之不得。”
春去秋来,那一池白荷开了又败,刚入冬时便冷了起来,
指挥使的刀未曾出鞘,就沾满了雪,他一身血腥,路过国安寺停了脚,他不走正门,又是翻墙而入。
雪中那僧人一袭月白僧衣,站在墙下望他,他肩头落了积雪,神色自若,轻声道:“墙上雪滑,大人小心。”
杨九郎从院墙上一跃而下,落入和尚怀里,他惊慌地垂眸,长睫上都渡了一层冰晶,他冷笑道:“你在怕什么?”
“不是怕。”僧人摇头,牵着他的手,杨九郎挣开他,那人也不多言,骨节分明的掌间一条佛珠冰冷。
指挥使伏在塌上,骂了句臭和尚。
僧人握着那一掌腰,有汗自鬓角滑落,落到那人烧红脊背,顺着弯起腰身,再滑到他掌间,挥散与交融的肌肤之亲,他喉头干涩,一个字都不说。
细瘦的脚踝握在掌心,那人揽着他的肩膀,长眸泛红,咬着他的耳尖,说这你的床硌着本座腰了。
他抚摸他一双蝶骨,清瘦骨感,腰身的骨节凸起凹陷,他都尽数明了,指尖勾着燎原烈火,好像在笑他成不了佛陀。
杨九郎终于是病了。
陛下瞥了一眼抱着指挥使的僧人,清秀薄凉,杨九郎枕在他腿上,烧的面颊潮红,陛下冷笑道:“你可真是能耐。”
张云雷垂眸不说话,嘴唇紧抿。
御医在帘后诊脉,说是天冷受了寒,修养一段时间便可,可过了几日依旧不见起色,反而更加糟糕,整个人都没有清醒的时候。
战战兢兢的御医们匍匐在地,陛下红着眼,又是摔又是打,说他死了你们都得去陪葬。
和尚攥紧了他的手,可握不住他的命。
他这一病病了将近一月有余,途中清醒之时还能说些话,最后清醒的时刻寥寥无几,唇舌之间的呢喃细语没人听的真切,这一个月全靠参汤吊着命。
醒来的时候是个晚上,他说不出来话,意识清醒,身体却不能动,又修养了将近一个月才勉强活了下来。
塌前的四个人形容憔悴,他低着头,道了声谢谢。
孟鹤堂抹了把脸,嘶声说你好好休息。
他们退到一边,勉强扶着桌椅才站直身体,周九良喃喃道:“终于醒了。”
郭麒麟咬着指节冷静,冲出殿外大笑道:“赏!朕要大赦天下!让世人都知道,朕这是与天争命争赢了!!”
张云雷冷静的道:“莫让人吵着他。”
修养中,那四个人日日都在,他从睡梦中清醒,意识回笼,撩开的帐外,陛下在批阅奏折,周相在看书,将军与和尚在下棋。
他养好病,才惊觉时日渐长已到仲春。
三月,陛下要去山上烧香,锦衣护卫銮驾,雕刻腾龙的车架停在寺前,陛下斋戒三日沐浴更衣,恭恭敬敬的烧了三炷香。
回宫时途经国安寺,杨九郎走不动,马车中撩起轻纱,陛下似笑非笑道,去吧。
杨九郎躬身,策马而去。
他并未见张云雷,而是自那桃花树下扒出一坛子酒,他提着酒,沿着青石小道行至正殿前,殿中灯火通明,恍如白昼。
他突然不敢上前,却毫不迟疑的走了进去,他终于明白陛下为何要他前来,走到殿前,灯盏上刻着杨九郎三个字,他轻轻拂过,只觉得有火自指尖烧向脉络。
这正殿一千零八十盏长明灯。
写的是他的名。
他踉跄着走出国安寺,寺前有陛下,有周相,有将军,和那和尚,他拽着张云雷,说:是你点的。
张云雷扶着他,垂眸道:“两百七十盏是我的。”
杨九郎攥的紧,骨节都发白,一双眸子直勾勾看着他:你不当佛了。
张云雷轻声道:“若我是红莲业火,你需当我的佛。”
他想,该是这明月弑我。
仅以此篇,祝我生日快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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